若非群玉（六）【200珠加更】

        崔怀衿斜斜而坐，袖kou的云纹随着他翻书而liu动：“臣以为，杜兄jin献的这本蒙学教材是极好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元漱秋侧首，鬓间的步摇分毫不曾乱：“哦？zi佩不妨评一评，这书好在何chu1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好chu1之一，在乎对相。杜兄为书中字词和语句，一一手绘了cha图。人、事、wu，皆生动而有变化，线条jing1细而不刻版。仅以cha图论之，就是上佳之作。既富有审meiqing趣，又能为儿童提供参照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元漱秋diantoudao：“好chu1之二呢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崔怀衿离席，自如地走到人群中间，一边讲解，一边使gan兴趣者传看：“好chu1之二，在乎an类编排，贴近日常。农事、天文、饮shi、qiju、商贾、技艺，无所不包，寓识字于实践。比如这一篇，介绍了shui窖的选址，就十分实用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无论是真卖他面zi，还是假作他人qing，不屑一顾者终于肯移尊目一观。崔怀衿见状，便不等公主再问，接着述说：“好chu1之三，在于采用民间kou语，通俗好懂。臣不过默读一遍，心中已留xia深刻印象，想必更容易让儿童记住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他走回到帷帐前，把《群珠杂字》放回到托盘上，伸手yu扶跪着的杜凡：“教书育人，是百年基石，小到一本蒙学教材都ma虎不得。杜兄此番心意，不是长久投shen于第一线的教育事业中，断不可得，实在令臣钦佩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杜凡推让dao：“不敢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zi佩评得不错，只是还漏了一dian。”元漱秋先表示赞同，转而望向蓝袍青年：“杜卿，地上寒凉，起来说话吧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杜凡这才肯重新起shen，膝盖上的布料都已被雪浸透了。

        一旁的崔怀衿闻言，垂手作chu洗而恭听状：“请殿xia明示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元漱秋徐徐dao：“这本书是用槠pi制作。槠pi廉价而易得，在北地，最常被用作御寒的‘纸裘’。古人有裁云作舞衣的事迹，本gong看杜卿‘裁衣作籍册’，却是为了大庇百姓，境界上更开阔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崔怀衿一笑，如同漾开了西湖绿波：“是臣见识不如殿xia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杜凡再拜，诚恳地说：“在xia只是希望，能让更多平民zi弟明理识字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元漱秋附掌而赞：“杜卿好一片冰心，本gong今日就收xia此书了。至于你的提议，本gong还需好好斟酌。来人，赐易shui砚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长公主与崔家大公zi一问一答，不知不觉间化解了席上的紧张气氛。官学派见元漱秋没有把话说死，不好再找茬，只得闷闷退后。

        对更多人而言，是嫉妒中又夹杂了几分认同。公主殿xia富有四海，真论起好书来，有多少她没见过，难得的是杜凡这片细致ru微的心意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杜兄先xia一城啊。”当杜凡退回来时，立刻有人上来搭话。先前还无人问津的青年，顿时shen价倍涨，被当作一个圆心，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住。其间少不了恭维与贺喜声――全然就是微型的名利场。

        程俭坐回原chu1，gan觉自己更没必要待在这里了。好不容易碰上一个印象不错的人，他有心要结交，对方却忙乱得脱不开shen。

        再说，有必要称字么？有那么熟么？

        他还曾经想过，要让元漱秋作第二个知dao他表字的人。卢修邻那伙小团ti打探时，他都jian称自己年纪不够，还没有取过。

        他早就明白自己并非特殊。可心里知dao，跟亲yan见到，冲击力还是不一样的。

        那个位置或许是孤独的，但那个位置同样会xi引许多人走向她shen边。shui滴石穿，或许终有一日…有人会打动她。

        一想到这种可能，xiongkou便像被荆棘勒紧，连chuan息都引起刺痛。

        “…素商。”他xia意识地呢